白朴
一声画角谯门,
半庭新月黄昏,
雪里山前水滨。
竹篱茅舍,淡烟衰草孤村
这首算是最经典的“天净沙·冬”了。白朴用天净沙歌咏过四季,夏曲的传唱度最高,秋曲可与马致远的绝唱相媲美,冬曲则在本就萧索的散曲天地里一枝独秀。
与马致远“秋思”的写法类似,白朴也采用“名词铺排”(列锦)的修辞手法,从画角、谯门,到新月、黄昏,再到山前水滨、竹篱茅舍,最后定格到“淡烟”笼罩下,“衰草”映衬下的一个“孤村”。除了“孤村”的孤字,略着感情色彩,全篇几乎不带任何情绪,可果真如此吗?王国维在《词话》中曾说,“昔人论诗词,有景语、情语之别,不知一切景语,皆情语也”,此观点当然也适用于散曲。那么,作者到底怀着怎么的心绪呢?
蒋星煜《元曲鉴赏辞典》称“……却又于凄清中平添了一种肃杀森严的气氛,空气中弥漫的是孤寂和无助的忧伤”,诗词君认为不能仅从单篇的意象来推断作者的感情,还要结合其他三支曲词。白朴写春天,是“春山暖日和风,阑干楼阁帘栊,杨柳秋千院中。啼莺舞燕,小桥流水飞红”,何等的生机盎然,热闹舒畅;写夏天是“云收雨过波添,楼高水冷瓜甜,绿树阴垂画檐。纱厨藤簟,玉人罗扇轻缣”,尽是清爽悠闲;即便写秋天,他也能避开惆怅,“孤村落日残霞,轻烟老树寒鸦,一点飞鸿影下。青山绿水,白草红叶黄花”,最终向读者呈现出一个绚丽明朗的秋天。为何偏偏到了冬天,他就满怀孤寂忧伤了呢?
当谯门的画角响起时,他或许有一点孤独,但何尝没有一种淡然?当黄昏的新月映照庭院时,他或许有一丝凄凉,但又何尝没有几分恬静?经历过人生风浪,他也许早已波澜不惊,只是淡淡地看花开花落,四季更迭。
天净沙
·
冬